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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肠面了,你呢弟弟

大道

*虹系列衍生

*黑小虎×跳跳

*一个前尘旧恨皆归于狗屁不通的故事,很雷所以别看为好,有位朋友说我什么都搞,那我就真的搞给她康康









  黑小虎死得早,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,虽然恶名远扬,但好歹算个说书先生口中的翩翩少年郎。现下他给炸得七荤八素,气血上涌,也不觉痛,倒是脑袋里嗡嗡作响;他擅长许多,唯独不擅长苦中作乐,年初有个江湖骗子要替他算命,被打断腿放下山去,口中直念叨他既骄且躁,日后定要折在性子上。魔教少主哪听得了这个,当即哈哈大笑,举杯问近侍道:“你看我命格如何?”


  “自然是极好。”近侍是护法,青年眉眼含笑,“少主乘风得势,如有神助,取麒麟、诛七剑,不在话下。”


  “你倒会说话,我魔教阿谀奉承之辈不少,就是不知你何时也学会这招。”少主道,“罢了,我忘记了,初见你时也是如此巧舌如簧。”


  跳跳不恼,替他添了酒,将空罐往地上一掷:“那是我不知少主喜欢听真话,还是喜欢听假话,人头只有一颗,我总不至于不要。”


  黑小虎心情好,于是更生好奇:“依你所见,我喜欢听真话,还是喜欢听假话?”


  护法答曰:“假中亦有真,真中亦有假,人一辈子便是真真假假。少主皆听,却明辨是非。”


  黑小虎握着杯盏,在崖上昏昏光影间细看,隐约见有龙张牙舞爪,惊出一身冷汗,回神才发觉只是纹印绰影。他是傲气,却不愚蠢,不至于被一通屁话夸得找不着北;少年人饮毕抚掌,道:“错了。”


  “哦?”


  “谁一生能有如此英明,识得阴谋诡计?”黑小虎去瞧他的眼睛,落语不轻不重,“如果贼人有你这般精明,被瞒天过海也不稀奇。”


  跳跳被他说得心惊肉跳,摸到宝剑就在腰间,堪堪松口气;面上却还赔笑道:“少主折煞我也。”


  黑小虎觉得奇怪:这人笑面相迎,总少点人气,如此慌张起来,眼睛反而生动。他不想其他,醉意渐浓。黑虎崖与世隔绝,但绝不了风雨,细雨慢悠悠地下,他就在雨帘外看,跳跳取了披风,往他肩上裹,也不多吱声。


  良辰美景,教他忘了忧虑为何。日后再想起,他虽后悔,却也懂得没回头路可走的道理。况且江湖人快意恩仇随心所欲,知晓业障是一回事,破障又是另一回事,总归死的不算冤枉。


  


  


  他喝了孟婆汤,过了黄泉河,等足七七四十九天,被踹下人间投个好胎。人间灯红酒绿,差点给黑小虎整迷路了,现代没有武功练,没有气和内功等等概念;他本以为自己作恶多端,应当投胎进畜生道,结果仍是一表人才。活到三十来岁,上班下班打卡准点,上辈子做的坏事换来996福报,黑小虎身子骨好,觉得007也未尝不可。


 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在网上说。时代变了,网络发达,不用飞鸽传书,出行不骑千里马。要是七剑活在如今,第二天就能合璧把他锤个落花流水,哪还拖得出一百零八集大型连续剧。


  黑小虎叼着叉子泡面,有人敲门,他撕一半调料包放下,给对方开门。门外青年说:“不好意思,又没带钥匙。”


  “不是又也不是没,你只是想让我开门。”黑小虎回他,“说得好听。”


  跳跳看他的面饼,抽了抽鼻子:“生气了?红烧牛肉面。”


  黑小虎往里倒料包,准备端过去打个蛋,闻言把锅往自己面前揽了点。君子好像都喜欢吃原味的,跳跳笑他:“倒也不必如此,我又不会抢少主的。”


  “打黑除恶,莫要如此叫我。”黑小虎说,“进局子事小,扣工钱事大。”


  跳跳活得比他久,虽说也是英年早逝的范畴,不过少说多了十几年,确实不亏;因此他投胎得晚,平白比黑小虎少十几来岁,正是上大学的年纪,和他这社畜不同。跳跳脑子好,考的大学也是名牌,算黑小虎的校友;这厮从名录上看见黑小虎的脸,找上门来。


  黑小虎三十多年来本都将前尘旧事忘得差不多,跳跳简直是一把火,二话不说给他头发上点着了,扑也不是,不扑也不是。他气急败坏,就恨自己忘换电话卡。


  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精,心中说不上愧不愧,倒别扭得要死,像蚂蚁来回在皮肤上爬。跳跳拦住他,说:“少主,对不住。”


  黑小虎比他高,明明是被堵的,却感觉自己像在巷口堵人收保护费,不禁气结:“你是要我揍你?”


  护法不卑不亢,双手一拢:“正邪不两立,在下虽不曾后悔,但做法确实不够君子,两世为人,唯独有几处对不住少主。少主有权任意处置。”


  跳跳神采奕奕,两只眼睛里既无恐惧,也无看不出端倪的苦大仇深。黑小虎原地踱步,十分焦虑:


  “我没权,我打你,警察要管的。”


  



  

  说不上一笑泯恩仇,主要是黑小虎也想不起多少恩仇了。有时候他怀疑自己有问题,应该去照个脑CT;不然怎么夜夜梦见些不切实际的故事。时代太远,和他隔了万水千山,只有跳跳的存在若无其事地提醒他曾发生过,有时他问起七把名剑,护法目光炯炯,说,朽了呗,挖出来也是氧化。


  黑小虎还未娶妻,相亲推掉不少,甘心做大龄剩男。跳跳答辩后回家找他,喊他去吃饭,黑小虎说不去;跳跳神秘地跟他讲:“是社团的新生欢迎会,虹猫和蓝兔都在。”


  “哦。”黑小虎说,“她还好?”


  “可能毕业就会寄请柬。”


  “那算了。”


  黑小虎用遥控器去调电视机,八点半播武侠剧,痴男怨女生离死别,他托着下巴,觉得恍若隔世。啤酒都没下肚,他就已经开始笑,女主角唱词金风玉露一相逢,他笑得更离谱。


  跳跳侧目看他,黑小虎笑够了,往沙发上仰躺:“唉,老子就是那个人间无数。”


  “斩情丝,古往今来都是难事。”


  黑小虎在现代社会学了不少,冷哼道:“绑上了才叫情丝,自己绑自己,那叫作茧自缚。”


  跳跳举手投降,从柜子里掏玻璃杯来装酒。黑小虎抿了两口,还算可以;护法对此挑剔不已,“不及莎莉的桃花酿。”


  “你倒记得清楚。”


  黑小虎气闷似的连干两杯,最后换着拿瓶吹,口中道:“我是无论如何不会问你为何叛我的蠢问题。血海深仇,我再问就是不识趣……不过我确实赏识你,高山流水,还以为遇见知音,未曾想这曲子不是弹给我听。”


  “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我不说半点假话,却也不说半点真话。”跳跳用开瓶器敲玻璃瓶,叮叮当当,难成音律,“高山流水,当然有缘人皆可听。”


  “你还全都要啊?”黑小虎迷迷糊糊道,“算了,倒也不是不可以……你们黑道白道,分得倒是清楚,半点逾越不得。”


  他昏昏沉沉,栽在跳跳身上,眼前走马灯似的飘过许多事物,刀光剑影像都砍在心尖上,突突得疼。黑小虎开口就想骂,却见跳跳专注看他,明月清风不及一瞥,千军万马的气势都得折腰。


  青年去拨他的发梢,“世间自然只剩一条大道,少主还往哪去呢?”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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